看了论坛中的一些文章,发现能人不少,争论不少。所谓理是越辩越明,这本来是个好事。但是缺乏理性的基础,往往是越辩越浑。我这里说几句个人看法。网络就是有这个好处,谁都可以发言。希望可以抛砖引玉。
既然是说比较,当然是指区别。我这里的区别不是为了评出高下优劣。别说是我,综观中外古今的学术泰斗,应该也没有人敢做此评价。所以,坛子里动辄就敢做文化批判的人,还是在这里省块砖吧。
在这里我寻找差异,是为了更清晰的了解一种思想发展的脉络,以及对现在和未来产生的影响。这种影响也是没有价值取向。
“文化救国”、“文化兴邦”这样的口号,现在不少人在喊。我觉得这样的口号却是显的那样没文化。或者说把“文化”二字看小了。“国家兴亡,食肉者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民族的兴衰,是执政者的责任。而天下(全人类)的发展、兴衰,那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应有的责任。而这种责任就体现在我们对自身文化的反省和创造上,是为了给人类文明的发展中增添指路明灯。这才是文化本身的重要意义。
基于以上对于文化含义的界定,我认为我们平时说的大部分哲学思想、政治思想、人文理想等。都不是文化本身,他们都是文化的一部分。是文化的衍生。我更关心的是这些思想、理念是在怎样一种文化背景中诞生出来了,为什么他会产生在这里,而不是那里?
问题已经抛出了,我突然觉得有点无从下手,既然是抛砖引玉,我想把题目缩小一点,就说以中国文化为代表的东方文明和基督教为代表的西方文明的比较吧。中国的文化主脉是以儒释道为主流的。佛家思想作为外来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融合的非常好,相互辉映。而基督教据说自唐起就已经传入我国(景教)。但是起影响力却几乎可以忽略。而作为和基督教同源的回教,虽然在中国也具备众多教众,但是在文化上的影响却也很弱。
再说明一下,这里指的文化,更多的是指在思维方式上潜移默化影响我们的那种力量。
一,神学思想与无神论思想。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这样的命题一直在困绕我们人类,对此做出回答的也只有宗教了,即使科学发展到今天,也只有宗教里有答案,这些不同的思想做出了不同的解释:
基督教用上帝解释本源;
道家用“道”来解释本源;
佛家用“空”来解释本源;
儒家在本源上是和道家一样的,只不过儒家更关注于社会,是一种入世思想。所以,在这里道家与儒家在文化根源上是一致的。
这里使用“本源”这个概念,是为了方便比较。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佛家与道家在这个概念上是彻底的无神论思想。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佛家与佛教、道家与道教的区别。如果有人觉得佛道是无神论这个观点奇怪的话,可以去自行研究,这里就不展开。佛教、道教虽然在中国也很有群众基础,但是真正在文化指引层面上来讲,还是说佛道儒各家的思想学说,而宗教形式作为本身思想的延伸,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这些区别历代统治者也看的十分清楚。这也是我们政教关系上一直保留一定的距离的重要原因。也就是没文化根基的北魏才会选择政教一体。
二,内向型思维与外向型思维。
如果我们把上帝、道、空都称做“本源”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认为他们本来所指的都是相同的东西的话。我们再来看看他们对待这个本源的不同态度:
对上帝是不能追问的,只能服从。上帝是绝对的前提,不允许质疑的。
“道”和“空”,佛道两家比较一致: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但是可以悟到、体认到的,是可以通过修炼、学习认知的。
探索、追求真理,首先的条件是要有一个头脑,才可以自由的思考和分析。但是不幸的是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能做这一点的人并不多。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的确要比我们是想象的难多了。我们时刻接受着不同的理念思想,听多看多就以为是自己在思考。运气好的接触到了先进优秀的思想,运气差的也许就跟了邪教。在这一点上。人力的确是太单薄。这也是宗教的使命。他就是要给人以指引。(而在中国,宗教的作用被儒家思想取代了。)
基督教(泛指,西方宗教还有天主教、犹太教等)告诉世人,人都有原罪,是很脆弱的。只有接受上帝的指引才能得永生。所以统基督教强调的是一个“信”字。不要有任何怀疑,坚定信念才是正道。
而东方思想呢?佛道都强调的是“修证”。他们认为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学习、修炼达到与道合一的境界,佛家称之为证得“无上菩提”。事实也证明,能达到这种理想境界的人的确少之又少。但是至少给人看到希望。
正是这种区别,使得东西思维方式发生了本质的区别——东方的内向型和西方的外向型。
向外思维,是在上帝指引下,上帝说的肯定是对的。没有说过的,按照上帝旨意延展出来的,也是对的。所以强调思维延展的过程,推论的过程。对于世界的认识,也是推演的认识,从低到高,从浅入深。运用理性分析和逻辑概念。对于不同(或者说看起来不同)的事物,分类研究,各自延展开去。这些都是科学的思维方式。科学也有他的局限性,他就是他需要从建立在一个前提下去发展。比如数学的前提是1+1=2。
这里去要强调的是“科学”二字。现在人们看待事物,言必称科学或者不科学。俨然“科学”二字已经成为正确的代名词了。这是不对的。其实科学只是一个方法理论,是一种认知的方法而已,到目前,科学是我们人类掌握的最可靠、有效的认知、探索工具。他不是真理本身。他是探索真理的工具,也并非能够解决和解释一切。
内向型的思维方式正好相反,他追求的是与真理合一,追求无上的智慧,做到与“道”合一。这话听起来有点荒谬,好象是想修炼成上帝。或修练成仙的意思。这些观念对于西方或者现代人来说的确很荒谬。不可能的。其实,这些并非如听起来这么不靠谱。所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对于道的追求一直是东方文人的目标。有“道”就有“德(得)”。“道德”是东方文人心目中的理想,也是最高的价值取向。重视个人修为,重视君子人格的培养。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东方的教育是培养道德君子为目标的。“人人皆尧舜”是最高理想。不过显然很不现实。即便是现在的社会条件来看,这种教育理念,就是培养出君子也是少数人。君子治国的理念形成也就自然而然。
三,君子治国与法制社会
君子治国的观念在中国已经几千年了,科举制度就是这个理念的具体体现,即便到现在,这样的观念依然根深地固。作为文化现象,肯定影响政治理念。综观整个世界历史,在西方工商业迅速崛起之前,中国的政治结构无疑是世界上最先进典型。而西方的工业革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社会结构的根本变化导致了西方社会的巨变,而这个巨变的根源却不在文化层面上。更值得一体的是,这个变化更直接动摇了西方文化根源的神学权威。
由于社会结构根本变化引发的革命,反作用到文化上。西方是主动的,而东方是被动的。一个制度被取代,那因为有更好的制度的出现。而中国近代,如果不是列强的入侵,就起本身社会结构来说,还没有看到更好的制度可以取代。但是历史不等我们,为了完成快速转型和民族复兴,近代中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直到今天我们依然还在探索着。人类文明推进的长河中,事物的兴衰更替都是有这自身的规律,而文化就是我们人类自己为自己标注的行为坐标,那坐标闪烁着伟大思想的光芒。文化上的自省是必要的,但是需要一个清醒的认识。这些(包括西方的宗教思想)推动整个人类文明几千年的文化根基。足以让我们心生敬意。对待他们的态度,绝对不是拿来就用,用完就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