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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袁微子先生诞辰100周年
凤凰语文


纪念袁微子先生诞辰100周年

【编者的话】今年11月,是我国著名语文教育家袁微子先生诞辰100周年。在《袁微子先生百年纪念册》的序言中,中国教育学会原会长顾明远教授写道:“袁微子先生是继叶圣陶、吕淑湘先生之后小学语文教学的一代宗师。他在小学中学直接从事语文教学多年,又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写小学语文教材30多年,他为我国语文教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今天我们来纪念他诞辰一百周年,我们要认真学习他的语文教学的理论,继承和发扬他辛勤耕耘,诲人不倦、为教育事业献身的精神。”为此,我们特选刊了一组袁微子先生亲属、同事和基层教师撰写的纪念文章,以期广大读者从中感受一代宗师的高尚品格和长者风范,更好地传承和发扬前辈的语文教育思想,继往开来,为语文课程改革和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袁微子同志生平简介

袁微子同志生于1913年11月8日,浙江桐庐县人。1936年毕业于安徽大学教育系。中国共产党党员,离休干部。曾任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审、学术委员会委员、课程教材研究所研究员,历任全国教材审查委员会委员、全国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副理事长、理事长、名誉理事长。

1934年,在中国共产党和进步教授许杰、周予同、陈望道的影响下,主持组织“秋罗文艺社”,主编《秋罗》周刊,反对复古读经,提倡大众语言,抨击反动统治。《秋罗》一年后被国民党省党部勒令停刊,袁微子因之被捕。

1936年袁微子大学毕业,进入上海开明书店,在叶圣陶的领导下,参加《新少年》杂志的编辑工作,分担《少年习作展览》的编选,并每期撰写评说。

1937年抗战开始以后,袁微子回到浙江中学、中专和浙江医学院担任教员,利用课堂教学、课外活动,编辑刊物,撰写文章宣传抗日救国,引导大批青年走上革命的道路。曾创办过《浙江日报》副刊《江风》,主编《东南日报》副刊《笔垒》,揭露黑暗统治。直到抗战胜利,他在东南省市各种报刊上发表过不少散文、杂文,被称为“浙江才子”,出版有《浪花集》。

1949年以后,袁微子同志历任杭州师范军管会军代表、教导主任、浙江省文教厅调查研究室主任、中教处副处长、浙江省文联党组成员、编审部长、《新儿童报》社社长。还创办了全国第一个教育刊物《浙江文教》,担任第一任主编。

1955年8月,袁微子同志调入人民教育出版社,从此开始小学语文教材的编写和研究工作,曾任小学语文教材编辑、室主任、编审等职。

1955年到1966年,袁微子同志除参加各套(十二年制学校两套,十年制学校一套)课本的研究和讨论外,主要负责高年级教材的编写。

“文革”中,袁微子同志随教育部“五七”干校来到安徽凤阳,他利用劳动之余,钻研医学,为干部和农民诊治疾病。回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后,主持工农读物的编辑工作,编辑十余本医疗卫生丛书与其他读物。其中《中医临证基础》一书作为北京医学院的教材使用。

“文革”后,袁微子同志拥护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改革开放的方针政策,积极参加小学语文教材建设,主持小学语文教学大纲的制定和教材编写工作。不到三年,完成了全套教材的编写工作。他主持编写了十年制、十二年制小学语文教材,以及有关课外读物,主持编写了《小学语文教学法》《小学语文教学与儿童认识发展》《小学语文整体性改革》等。为了帮助教师掌握教材,提高教学,他还亲自登上讲台,试教课文,开创了编辑人员上讲台试教的范例,在国际上产生了影响,日本教育界将他作为中国小语教学的代表进行专题研究。他在认真总结我国小学语文传统教学经验的基础上,注意吸收国外的先进经验,根据党的教育方针,提出了小学语文教材及教学改革的主张。

他深入全国各地讲学,走遍了27个省、市、自治区调查研究,裨益广大师生,成绩卓著,发表了大量有关小学语文教学的文章,论著有《小学语文教学漫谈》《小学语文课文类型研究》等,为小学语文教材建设和小学语文教学改革作出了重大贡献。他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会议上介绍中国小学语文教学改革的成果,引起国际上的重视。他还在中国进行了小学语文心理学研究的活动。
1986年12月,他离休以后,仍然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党组织的各种活动;仍然投身小学语文教材建设,促进全国语文教学改革,关心中青年编辑干部的成长;仍担任三套教材的主编,三个杂志的主编和十余个刊物的顾问。生命不息,工作不已。

1991年4月7日,袁微子同志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终年77岁。

(本文摘编自《小学语文教学》1991年7、8期《袁微子同志生平》)

 

 

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
崔 峦

袁微子先生是资深的语文教材编写专家,他遵照叶圣陶先生的嘱托,潜心研究“语文训练的项目和步骤”,组织编写了以“读写训练项目”为核心的新时期全国统编教材,为新中国小学语文教材建设,作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

袁微子先生是著名的语文教学专家,他的足迹遍布祖国城乡,他的“大力改进语文教学”的主张传遍大江南北;他把听课作为调查研究的重要手段,走到哪里,听到哪里,研讨到哪里;在他的指导下,全国小学语文教学,从教学思想到教学行为,发生了质的变化,迎来了新中国成立以来语文教学最好的时期。

袁微子先生是全国小语会的缔造者和主要负责人,在他担任理事长期间,学会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有实效,很好地引领了全国的语文教学,锻炼了学会工作者、教研工作者两支队伍,培养了一大批优秀教师、语文名师。

袁微子先生不愧是继叶圣陶、吕叔湘先生之后的推动语文教学改革的一代宗师。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在中国的语文教育史的长河中,先生是永生的。

(崔峦,国家课程标准人教版小学语文教科书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小学语文编辑室原主任,中国教育学会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原理事长)

 

 

回忆袁微子先生
朱家珑

袁微子先生离开我们已有二十多年,他是我们尊敬的师长和朋友。在改革开放之初,在我们刚刚走上教研工作岗位的时候,能够结识袁微子先生,并得到他的指点,今之回想起来,真是机会难得!

袁微子先生对工作非常认真,尤其是对基层教学和教研工作的指导非常热情,高度负责。记得八十年代初,新编教材印出来了,那时我在江浦县教研室工作,当时我们怕对新教材研究不够,理解不深,想得到袁老的直接指点,就很冒昧地将我们县里的期末试卷寄给袁老,请他提提意见。其实我们并不曾想到袁老会亲自回信,国家那么大,想得到他指教的人那么多,所以信寄出去以后也就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谁想到不出十天,袁微子老先生的回信到了,信封上几个潇洒飘逸的行书体字迹,让我有一种意外的惊喜,袁老在回信中重点讲了三类课文的安排及思考,对我们的试题也褒奖了一番,并提出了一些建议。我们反复学习研究袁老的来信,改进了工作,可以说袁老给我们树立了治学做人的榜样。

在江浦县教研室期间,我还多次聆听袁老的精彩演讲,他操一口浓重的浙江普通话,做起报告娓娓道来,令人倍感亲切。记得有一次,当时南京市教研室蒯福棣副主任陪同袁老到江浦作报告,一个原本只能容纳两百人的场子,挤了近四百人,袁老先听青年老师的课,然后再做评点,他的评点总是饱含对青年教师的关注与提携。

一天,我和袁老有了一次聊天的机会。他点燃一支烟,和我细说他文革中和人教社社长戴伯韬先生等一起下放到安徽省凤阳县黄泥堡的一个园艺厂劳动。袁老告诉我最苦恼的是他在放两头牛时,一头牛跑得快,一头牛跑得慢,真让他急死了,不知如何是好。听他讲这段话时,我觉得袁老一下子变得很可爱、很纯粹。在谈兴甚浓时,袁老告诉我,他是“小平迷”。他敬仰小平同志,他说是小平同志把中国带上富强之路,是小平同志推动的改革开放政策,让中国走出“文革”误区,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在谈到当今社会现象时,他打了一个比方说,就像我们随手抓一把土,放在显微镜下,它里面有许多细菌,看上去好像很可怕,但就在这个土壤里却生长出大片的庄稼。我理解袁老的意思是我们这个社会风气虽然有些缺陷,但社会还是大大地向前进了,社会总体向好是一个大趋势,袁老对国家、对改革开放充满信心。他富有哲理的观点,我很是叹服。大家都知道袁老学问做得好,书编得好,报告做得好,没想到袁老思想如此敏锐前卫,观点如此鲜明坚定,所以在不经意之间,我也找到了他“文革”后忘我工作的原因,他要把“文革”中失去的时光补回来,他要用他的热血和才华服务属于他的岗位,服务于数以亿计的广大师生,并以此来报效祖国。

袁微子先生离开我们二十二年了,今年又迎来袁老百年诞辰,回忆袁老往事,他的风范和学识,执著和忠诚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袁老以花甲之年,站在语文教改的第一线,他是名副其实的弄潮儿!他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崇高形象,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袁老先生不朽!
(朱家珑,国家课程标准苏教版小学语文教科书主编,南京凤凰母语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曾任南京市江浦县教研室主任、江苏省中小学教学研究室书记、副主任)

 


师恩难忘
蒯福棣

我1960年参加工作,教过语文,搞过语文教研,编写过小学语文教材。在几十年的语文教育生涯中,有许多朋友给予我悉心指导和热情帮助,我对他们都心存感激与怀念。其中最难忘的是袁微子先生,他是我的恩师。

第一次见到袁老,是1980年听他介绍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写的全国通用的小语教材。当时的注意力主要是在理解这套教材的特点、要求方面,对报告人并未多作关注。

近距离地接触袁老,是1984年春:我有幸参加编写供中等师范学校使用的小学语文教学法的座谈会。参加会议的都是小学语文教师和语文教研员。袁老说,编写小学语文教学法,固然要听听大学教授们的意见,更要多向小学教师和小学教研员请教,他们接触实际,最了解情况。开过座谈会后,他还邀请我和杨惠棠、朱敬本等教研员参加这本教学法的编写。我们深切感受到了袁老不图虚名的务实精神和对第一线工作者的尊重。

在座谈会期间,他多次跟我谈起,想多到学校听听课,具体了解教师使用教材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好的做法和经验。他又说,到下面去听课,领导往往迎来送往地接待,给人家增添了麻烦,自己也觉得不大自在,要能去掉这些繁文缛节就好了。我坦率地说,人教社的专家面向全国指导教学,到一个地方听课不容易,时间也就那么几天,大家也希望你们多听听,多看看,多讲讲。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就不拘这些形式,直接到学校去。于是一言为定。袁老来南京,我只是向局领导汇报一下行程安排,就陪同他去学校了。也许是这样的安排比较合他的心意吧,接连有三、四年,袁老每年都来南京一次,四、五天时间,听课,指导教学。南京的六个城区、四个郊区、五个县,都听遍了,其中有知名度高的学校,也有一般学校,还有偏僻农村的复式教学班,听的大多是青年教师的课。听完课,袁老就即席开讲评议。他从实际课例出发,娓娓而谈,那么和蔼可亲,又那么引人入胜。在讲话中,他对青年教师勇于钻研,勇于创新,渴望发展的精神充分赞扬,他说:“正是由于受了这种可贵精神的感染,我也才敢于掏出心里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在讲话中,他多次讲到了青年教师的潜力,学生们的潜力,他说:“正因为看到了教师的潜力,又看到了学生的潜力,所以我提出了一些较高的要求。”

袁老的评课充满了感情。1985年4月2日下午,在夫子庙小学听了冯爱东老师教的《小蝌蚪找妈妈》,介绍了这篇课文的编写过程,详细评点了冯老师的教学得失和学生学习时的思维活动以后,袁老说:“冯老师对孩子很亲切,非常喜欢孩子。我想,不仅要对班上四十几个孩子亲切,还要对课文里的小蝌蚪亲切,这样你就成了小蝌蚪了,就能促进孩子思想的深化。”在讲话结束时,他还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自己还能多活几年的话,争取再来听你的课,那时冯老师一定会变成‘青蛙’了。”这番风趣的话,充分流露了这位七十二岁高龄的老先生对孩子们的喜爱,对青年教师的喜爱,对课文中小蝌蚪的喜爱。袁老的这番教导,以及在这番教导中流露的真情,都使我们深深地感到,只有充满感情的教学,才可能是成功的教学。

袁老听课非常专注,评课时也善于从教学中的细微之处引出发人深省的道理。1985年4月5日下午,听了姜淑兰老师教的《骄傲的孔雀》,有两个细节引起了袁老的注意:一个是当老师问“孔雀为什么气得不得了”时,一个学生举手站起来回答,却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别的孩子急着举手想帮他来说,姜老师耐心地等待那个孩子,叫他别着急,慢慢说。袁老对此充分肯定,他说:“等待分把钟,大有好处。这个时候不仅是那个孩子要想,其他孩子思维也很活跃,是语文教学中进行说话训练的极好机会,不要放过。”袁老提到的另一细节是:“姜老师在布置学生小声朗读的时候,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读得比较慢,别的孩子都读完了,他还有两句没读完,姜老师很耐心,听他把书读完了。这一点做得很好,不是像有的老师那样,不管你读完没有读完,一律停止。如果那样做,那个孩子憋着是很难受的。”袁老的这番话,使我们具体领悟到了什么叫面向全班学生,什么叫从学生的学出发。教学思想的转变正是体现在这方方面面、点点滴滴之中的。

袁老的评课有热情的赞扬,也有严肃的批评。他结合实例进行的批评剖析透彻,发人深省。1985年4月10日,他在溧水县听一位年轻教师教《沙漠里的船》,发现学生在预习时抄了一些词语解释,就严肃地批评说:“我们看了学生的那个预习的笔记。‘鼻孔’这个词,学生也预习了,查了字典,什么叫鼻孔?学生把解释抄了下来:‘是嗅觉器官,也是呼吸的孔道。’这个注释的东西比原来的那个词还难懂。‘鼻孔’,谁不知道就是鼻孔!”“还有个叫‘胼胝’,这个‘胼胝’就是脚上、手上那个老茧嘛,很容易懂的。学生抄了个注释是:‘手掌和脚掌上因磨擦而生成的硬皮。’这样做有客观原因,就是那个《词语手册》。学生查了,抄了,懂不懂?似懂非懂。”举了一些例子之后,袁老动情地说:“我们的孩子很用功啊,真是一批好孩子,字写得规规矩矩,密密麻麻。用功是用功,可是我们盼望将来的人才不是书呆子,我们要求的是有创造精神的人才啊!那个《词语手册》不行,是个害孩子的东西。词语怎么解释,它只告诉学生一个现成的结论,中间不必经过孩子们思考的过程。一个词的学习如果不经过自己思考的过程,那这个词的学习是没有什么积极意义的。”这番话今天听来仍然是那样振聋发聩,令人深长思之。

袁老来学校听课,所在区、县教育局的领导都很重视,组织教师参加听课,听讲评,并且立即根据录音将袁老的讲话整理出来,印发至各校供老师学习参考。江苏教育出版社也及时将这些讲话结集出版了《袁微子和青年教师谈小学语文教学》一书。这对推进南京市小学语文教学的改革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袁老待人真诚,有问题向他请教,他都坦率直言。1985年,江苏电视台找我商量,准备联合举办一次小学生电视作文竞赛。当时袁老正在南京听课,我就向他咨询。他说,现在许多地方都搞作文竞赛,其实小学语文教学不仅要提高学生的作文能力,还应该全面提高学生的听说读写能力。如果有可能,不妨搞一次听说读写电视竞赛。我向电视台反映了人教社老专家的建议,他们认为很有道理,值得一试。首届小学生听说读写电视竞赛分初赛、复赛、决赛,十五个区县均派学生参加。竞赛实况由省电视台播出后,受到普遍好评,中央电视台转播了决赛的实况。1987年举办了第二届,在原有基础上加以改进,体现了听说读写能力在各科学习和日常生活中更广泛的运用。实况也由江苏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播放。1988年举办的第三届,又进一步拓宽了思路,把参赛者带到玻璃厂、牛奶厂、大商场、个体户的小商店以及公安部门的驯犬队等,让学生在社会大课堂里展示和锻炼听说读写能力。这三次竞赛,可以说是我们学习袁老语文教育思想的一次具体实践。

袁老也是一位严师。他对我有夸奖也有批评。他说,一个好的教研员,既要深入实际,还要善于从老师们的实践经验中,总结提炼出带规律性的东西,既要动腿,动嘴,还要勤动笔。在他的督促下,我把学习叶圣陶语文教育思想的体会,结合听课的感受写了一篇《“潜心会本文”是阅读教学的根本》,交给他看了,他说写得不错,就推荐给《福建教育》发表。我知道这是为了鼓励我。后来我又向他交了一篇《对事物的新认识是这样产生的——对〈观潮〉教学过程的分析》。这篇文章竟然和袁老写的《思维在已知和未知之间》同时发表在《湖北教育》上,还加了编者按:“袁微子同志在给本刊编辑部的信中说:‘读了蒯福棣同志的文章,觉得很有启发,因而写了一篇读后感,也算是对教法、学法讨论的补充发言。’现将袁老和蒯福棣同志的文章刊载出来,以飨本刊读者。”袁老这样处理,既是为了激励我多动笔,也是为了借用我举出的实例,通过评点我的文章来指导小学语文教学的改革,——这番良苦用心,我是能够体会的。但我生性笔头较懒,就喜欢听听课,和老师聊聊,而且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心静不下来,所以写得不多,让袁老失望了。至今想来,我还深感愧疚。

1992年,我调至人教社参与小学语文教材的编写。我时时以袁老为榜样,力求像他那样精益求精地编写教材,像他那样心贴心地与教师交流研讨。值此纪念袁老诞辰一百周年之际,热切期盼袁微子语文教育思想得到更好的传承与发扬,期盼经过一代代有志者的努力,小学语文教学进入一个更加令人满意的新境界。

(蒯福棣,人民教育出版社小学语文编辑室原副主任,人教版小学语文教科书副主编,曾任南京市教研室书记、副主任)

 

 

缅怀恩师袁微子            
袁浩

  每谈起作文教学,我便想起敬爱的袁老——袁微子先生,想起当年我献给他的诗句:“因文识夫子,早在梦寻中;华章盈新意,笑语漾春风。舐犊情切切,弄潮兴冲冲……”我的思绪便被牵回与他结识的遥远岁月——

(一)

1980年6月,在辽宁大连,我第一次见到袁老。那年,作为江苏省教师代表,我与庄杏珍、李吉林、王秀和等4人前去出席全国小学语文研究会成立大会暨第一届年会,袁老在大会上当选为副理事长。当人们研究教学言必称“斯基”,文必引“西论”的时候,他却在发言中慷慨陈词:我们需要学习、借鉴国外的先进理念,先进经验,我们更要研究我们自己的成果,今天,我们有叶圣陶!我们有斯霞!语音不高,掷地有声,精神矍铄,谦和儒雅,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1983年11月1日,在南京,我第一次接待了袁老。那次,他来宁考察、指导语文教学,而我工作的北京东路小学是他工作行程中的第一站。那天,在北小,他听了两位老师的说话课和我《培养观察能力,改变作文教学》的汇报。听后他做了重要讲话,他说:“你们不把作文训练局限于如何遣词造句、布局谋篇,不把它看作是单纯的写作技术,而是提高到培养人的高度来考虑,这个境界很高。”“正在逐步摆脱几百年科举制八股文考试那套旧式教育的束缚。”他那慈祥的目光从宽润的前额和高耸的眉峰下望着我,热情灼人,溢着鼓励和期待,令我久久难忘。

1984年3月,在湖北武汉,8月,在四川成都,我两度随同市教研室蒯福棣主任参加“全国中等师范通用课本”《小学语文教材教法》的编写、研讨会议,每次十余日,每天都与袁老近距离接触,向他汇报请教,聆听他教诲指导,陪同他为当地教师作学术报告。会后返程,与他同乘江轮,自重庆顺流而下,一路上听他说工作、道学习、话成长、谈往事趣事。听他报告,与他闲聊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平和亲切,妙语连珠,意味深长。

1985年10月,在浙江建德,一座幽静的山庄宾馆里,参加袁老主持的国家科研项目子项目“小学语文教学与儿童认识发展”课题成果通稿会。最记得,在映着夕照金辉的山间小路上,边散步边听他谈如何看待“新”的观念。他说,既要反对抱残守缺,拒绝吸收外国一切新的思想观念和方法,也要防止盲目的照搬照抄。他说,“新”并不表现在形式上掠取几个新名词概念,而应该是反映在内容上是否提出了新问题、新见解。

90年代的第一个春天,在北京的袁老住所,我最后一次见到袁老。那次,我是应邀出席教育部师范司召开的“师范教学大纲、教材讨论会”,在抵达北京的第一个晚上,我专程前去看望他。那时,袁老重病在身不能外出,也谢绝采访。他夫人知我是南京来的教师时,破例开门迎客。袁老见到了我分外高兴,邀我到他卧室坐下,告诉我他的身体状况后,便急切地问起南京老朋友近况,问学校作文教学新举措,问《小学生语文学习》,谈他对当下语文教学的看法……他说的最多的是“语文教学”“儿童认识发展”和“南京的作文教改”。他夫人在客厅里听到他渐说渐高的声音,便一再提醒他要遵医嘱,少说话。他却敷衍答道:“我没说,全听袁浩说呢。”又放低声音,说起他对南京小语教改、对《小学语文学习》的建议,让我回宁转告。清瘦白皙的脸上泛着我熟悉的春风常在的笑容,带有浙江乡音的普通话里分明是一片赤子之心在跳荡。我心头一热,说,“袁老,您多保重,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们南京的教师、孩子们都会记住的”。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坚韧、乐观的袁老与“长辞”二字已只有一步之遥。

(二)

南京的广大小学语文教师永远不会忘记,多年来,袁老对南京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关注和肯定。

1988年,在南京小学教学探索十年回眸反思的时候,他撰文总结,充分肯定了南京的改革历程,高度评价了我们的实践经验。他说:“小学作文教学必须改革,改革的关键何在?人们在深思,在探索。在浩浩荡荡的寻路者的研究群体里,南京市的小语教研工作者也在走着自己的路。始发轫者是南京市的北京东路小学,以后扩展到了全市15个区、县。到现在他们已经探索了十年。这十年间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他们认真分析了小徐作文教学的现状,认为作文教学之所以停滞不前,主要弊端在于过于侧重讲求作文形式,于是提出改革的第一个主题是‘从培养观察能力入手,改革作文教学’”;

“第二阶段,从叶老的一个题词 得到启发”“他们开始提出了‘有所为而作’,并以此作为改革之路”;

“到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发布,明确了教育改革与提高民族素质培养人才总目标的关系,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视野更开阔了,思想境界更高了,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把提高思想认识培育素质摆到议程上来,使改革进一步深化”。

他说,“南京市的作文教改是别具特色的。理论探索来源于实践,并运用于实践,再在新的基础上进行理论探索。这种理论密切联系实践的实事求是的精神,是南京市教育部门富有眼力的表现,是值得提倡的”。 “他们在闯出一个新天地,用心血踩出一条路来,为的是让孩子们跳跳蹦蹦,生动活泼地走进作文的新天地。”“这样的的新天地是每位小学语文教师向往的,是每位孩子们的家长向往的,是每位热爱祖国的中国人所向往的。”“在作文教学的淙淙小溪里正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他明确指出,既然看准了,那就向前走去。只要研究的路子对头,有广大教师和广大教研工作者艰苦劳动,一定会不断取得成功。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南京小学作文教学探索的历程中,袁老对我们的指导和鼓励。特别是,自1985年到1987年,南京市每年春天举行一次全市性作文教学研讨活动。袁老年年专程来宁,深入城乡小学听课座谈,参加区县和全市研讨活动,指导我们集中专题进行探索。

1985年3月,在南京市首届小学作文教学研讨会期间,袁老先后做了《关于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几个认识问题》《怎样进行小学作文教学改革》和《进一步加强说话训练》三个学术报告。在报告中,他从思想认识、教学实践和学生学习基础等方面分析了南京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良好基础;阐述了在小学作文教学中“说话和作文”“形式和内容”“读与写”“作文练习和生活实践”的关系以及“命题作文改革”等问题;指出在作文教改的具体实践中必须“加强阅读能力的培养” “加强说话训练”,必须从“作文源泉、思维训练,加强与生活联系,学生自己修改文章”等方面有重点地进行改革;语文教师要加强自我锻炼。

1986年3月,南京市举办第二届小学作文教学研讨会,袁老全程参与并以《加强作文教学的理论性探索》为题做了重要讲话。他说,这次会议所讨论的三个主题——“作文教学与生活实践的关系”“作文教学与阅读教学的关系”“作文教学本身各个环节的改革”,打开了作文教学改革的大门。特别值得重视的是,这次研讨会,已经基本上不是介绍经验,而是上升到理论上来进行分析。在讲话中,袁老还对南京小学作文教改怎样进一步深入探讨提出了具体建议,七条之多,中肯而明确,譬如,希望下一届研讨会进一步贯彻中央《决定》精神,使作文教改有一个总的指导思想;进一步提出研讨的主要问题,范围可以宽一点,里面具体问题的探讨要小一点,可以挖掘深一点;要开研讨性质的课,教师介绍的时候,希望能够说出研究的是什么问题,怎样进行研究的过程,提高课堂教学的研讨性;可以在上课之后进行小型座谈,让小学生代表畅所欲言……字字句句,言辞恳切,使广大教师深受启迪。

1987年3月,袁老在第三届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研讨会结束时,做了《为建立小学作文的新体系而进一步探索》的报告,从作文的“目的”“内容”“途径”和“方法”四个方面为小学作文教学的新体系勾画了一个初步框架。大家眼前一亮,对以下几点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作文是认识能力和文字表达能力的综合体现;

——指导学生作文要以内容入手;

——作文教学要重视纵向、横向的联系。

连续三年的全市性研讨,袁老连年风尘仆仆地专程赶来南京,全程参与,深入考察,悉心点拨指导。他的谦和真诚,他的博学睿智,他对小学作文教学研究的执着追求和真知灼见,他在讲课、漫谈中透发出来的那种根植于现实和理想的激情,那份对南京小学语文教育事业和南京师生的挚爱以及一位教育名家的卓然风采,使南京广大小学语文教师为之倾倒而终身铭记。

(三)

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是袁老的谆谆教导使我们在“学生”“作文”“小学作文教学”等方面逐步提高了认识,形成了共同理念。

对“学生”,袁老强调热爱学生,尊重学生,相信学生,一切为了学生的认识发展。

袁老十分推崇斯霞老师的“爱的教育”。他说,斯霞风格是怎样形成的?我觉得表现在斯霞身上很突出的一点便是对孩子的热爱。斯霞老师是像母亲一样对待自己的学生,他告诫我们“热爱自己的学生吧,像母亲一样热爱吧!”

他指出,要尊重学生,教学要顺应学生。他说:“学生写文章是表达自己的思想,该用什么词,就用什么词,不要规定他们用什么词”。他强调要改革作文命题,不要过于注重审题,要给学生以自主,让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思想意愿在大海里遨游。在基层学校听说话课时,他特别赞赏上课教师“有大半节课尽量让孩子说,想办法让孩子说”。“鼓励学生畅所欲言,互相争辩”。“孩子在说话中,这儿、那儿有毛病都可以先不管,放开手让孩子说,因为孩子用词是从不准确到准确的,而孩子用的词往往有他自己的理解。”

他相信小学生的能力。他说,“小学生在如何观察一个事物,叙述一个事物,提炼这个材料,有时候他们的想法往往会出乎教师的意料,甚至想得周到的程度会超过教师。”“我们国家少年儿童中有无数人才,只看你能不能发现,能不能及早加以培养”。

对“作文”,袁老强调,作文应当“有所为而作”。

他说,人们时刻观察事物,对事物间的关系和发展,有所发现,有所认识,有所创造,彼此相告,传递信息,交流经验,都要使用语言文字这个工具,所以把语言文字称之为相互交际的工具。

为什么作文?他说,作文的目的是“有所为”。这个“有所为”的“为”是“为什么”。它是为生活、为人生、为个性的全面发展。其第一层意思是,把作文、说话看作是人们交际的手段;第二层,是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从作文中提炼自己的认识,通过作文的相互切磋,求得进益,求得生活更加充实;第三层是抒发自己对理想的追求,对人生意义的探索,发挥作文的武器作用。到了这个境界,作文就成为形成个性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作文写什么?他认为,要着眼现实生活。现实生活有自然,有社会,有人类自己的两个文明建设。作文的材料,作文的内容来自一切所见所闻所感的现实生活,包括一切直接见闻体验、影视图画和文字阅读材料。

对“小学作文教学”,袁老指出,作文教学改革要着重同儿童认识发展联系起来,进行规律性研究,应强调从小培养学生“有所为而作”的意识。

他说,从理论上对作文训练要有整体认识,它不仅是语言文字表达的一般练习,更重要的是使学生感到作文乃是生活的需要。任何一次作文都不是“文字游戏”,而应当是生活、实践需要的有一定目的“有所为而作”。

小学阶段处于“有所为而作”的第一、第二个层次的初级阶段,是第三层次的萌芽状态,都是雏形,还需要“加厚”“加浓”“求深”,还需要更加“扎实”。虽然都是极初步的,但都是有不可抗拒的必然发展的巨大生命力。对教师来讲,应当有意识地加以指导。

他特别提醒,教师的指导,应当适应小学生的年龄特征,符合孩子的个性发展,具有小孩子的语言特征。他说,我们应像斯霞老师那样“善于捕捉儿童的思想,不露痕迹地引入教学重点;善于运用儿童的语言,循循善诱地培养读写能力;善于激励儿童的认识,锲而不舍地发展成果”。

在教学途径上,他主张听说读写的统一发展。作文训练的途径要从读到写,说和写,读和写相互促进,统一发展。他认为,从南京的实践经验看,日记训练是低中年级从写话到作文自然过渡的好形式。进入高年级以后要重视提炼中心思想的训练,思想、内容、文字三者结合起来,条理化,统一发展,成为一篇文章。

在教学方法上,他主张从内容入手。对狭义的作文训练而言,要重在目的的指引,内容的启发,途径的引导,要启发学生独立思考,不拘一格地写自己的见闻感受,表达自己的意思。

袁老特别强调,小学作文练习一定要和生活实践紧密地联系起来,把作文的源泉开拓得宽一些,广一些,让学生多接触自然,多接触社会,多接触任何人的关系,人和事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深深感到语言文字这个工具是能够帮助认识自然,认识社会,改造自然,改造社会的,感觉到手中笔的分量。

袁老对“学生”“作文”“小学作文教学”的论述,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儿童认识发展和儿童学习语言文字、运用语言文字的客观规律,揭示了小学作文教学的真谛,凸显了理性的魅力,闪耀着时代的光辉。

从袁老一次次报告、讲话、点评中,我们深深地体会到“学生的作文是在用语言文字表达他们自己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和感受。在这过程中,既锻炼了他们的表达能力,也锻炼了他们的认识能力。如果我们自觉地把作文教学和培养时代需要的人才这个总目标联系起来,着眼于学生的表达能力和认识能力统一地得到发展,在实践中使作文教学与生活实践密切联系,和阅读教学有机地结合起来,注意发挥学生各自的创造性,体现学生的个性差异,那么,我们的作文教学就可以做到既练文,又育人。

正是从这样的认识出发,二三十年来,南京市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探索,步步深入。

敬爱的袁老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我仍觉得他慈祥亲切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如同他写给我的一首诗一样,令我难忘——

(黄鹤楼边相聚旬日论文甚欢,袁浩以诗见赠,辞意恳挚,返京车中原韵作答兼寄金陵旧雨)黄鹤何时返?悠悠云海中;楼头思旷远,江尾浴春风。忍辱教童子,遮颜任俯冲;依稀六合夜,闲坐说长空。

他的银发与笑容,他的舐犊深情、道德文章,将永远是照引我在作文新天地里辛勤耕耘和探索前行的明亮晨曦。

 (袁浩,《七彩语文·教师论坛》杂志主编,江苏省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长,全国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常务理事)

 


刘志春
——追忆袁微子先生

初识袁微子先生是因为我的师傅王永生老师。师傅长期从事农村小学教育,在小学语文教学方面积累了自己独特的经验,得到蒯福棣老师(原南京市教研室副主任)和储继芳老师(原《江苏教育》编辑)的肯定。1985年,当袁微子先生到南京考察讲学时,经蒯主任推荐,袁老便来到我和师傅所在的乡村小学——江宁县上坊中心小学听师傅的课。袁老一下车便来到师傅的课堂,连续听了两节课,听完课在学校简陋的食堂很快地吃了一点简单的中饭,便急着要评课。师傅上的是人教版教材《我的战友邱少云》,袁老评课时一连说了六个“扎实”,并从“正确处理教与学的关系、注意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把学习语文与认识事物结合起来,并以思维训练为核心、注意部分与整体的关系、针对学生具体情况注意阶段性、注意朗读和说话训练”等六个方面详细地进行了评述。当我听着录音,一字一句整理袁老的讲话时,分明能感受到他对一位在乡村教学一线工作了大半辈子的教师的毫不吝啬的赞美,也感受到他对一位乡村教师能对文本内涵与编者意图理解得如此深刻而感到的由衷的喜悦。师傅也因此声名远扬,慕名前来听课的教师络绎不绝。无论是在本班上课,还是外地借班当堂点课,因着师傅扎实的功底和“扎实”的课堂教学风格,无不让听课的教师折服。师傅也因着袁老的激励不断总结,不断发展,最终成为江苏省特级教师。

再见袁微子先生便是实实在在与我的教学有关了。当袁老又一次来南京时,我们县和市教研室向他推荐了我的课。于是,袁老再一次风尘仆仆地来到我们学校,听我执教《荷花》。

难忘那次评课

听完课以后,袁老还是那么简单地吃完中饭,还是那么急切地要求立即评课。当时我心里美极了,暗暗猜想袁老肯定是特别欣赏我的课,不然怎么和听完师傅的课一样的状态呢。我便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希望听到袁老的热情褒奖。说老实话,我是恢复高考后的高中毕业考入晓庄师范的第一届普师毕业生,一直认为凭自己的水平教小学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落座以后,袁老第一句话是:“听说小刘老师高中毕业,又在师范专修了两年,按理说是很有水平的了,但如何让自己的水平转变成学生的水平呢……”我一听就蒙了,听着听着汗就下来了,当时坐在最前排的我,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脑袋昏昏的,所以袁老的评课内容大部分没有听进去,大致是说我作为教师始终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注重了形式的分析,没有深入文本内容,没有把学生真正带进作者所描绘的美好情境。直到最后,有一句话我倒是深深地记住了,袁老说:“现在的语文教学有从内容入手的,有从形式入手的,也有从内容入手和从形式入手结合得比较好的课,比如今天的课。”(我自认为)这是整个评课中带有褒义的一句话,此后我痛苦了一两个月。

从痛苦中走出来,我给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袁老的话让我知道,自己虽然是高中毕业又在师范专修了两年,但这与教好学生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从那以后,我养成了阅读教育教学书籍的习惯。20世纪80年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美国学者兰本达、布莱克伍德、布兰德韦恩合著的1983年出版的《小学科学教育的“探究——研讨”教学法》,书中把教学形象地比喻成教师领着学生过河,一种方法是,学生牵着老师的衣襟,由老师带领一路纵队从桥上过河;另一种方法是,河中有许多踏脚石,老师始终站在前面的踏脚石上向学生招手,学生选择不同的石块,向老师身边聚拢,老师又跳到前面一块踏脚石上,如此前行,让学生由此岸到达彼岸。其间我又不断阅读袁老的讲话,他强调教学要处理好学习语文与认识事物的关系、传授知识与培养能力的关系、教与学的关系,并强调思维训练,要求语文教学要发展学生智力,培养自学能力。

这本书和袁老的关于语文教学的主张对我影响很大。比如,袁老当时强调听说读写基本功训练,我当时就想,学生听的能力训练比较薄弱,大多是学生你讲你的,我讲我的,尤其低年级学生,一般是根据教师的语气来揣测同学回答的正确与否。教师温和地问:“刚才这位同学说得对不对啊?”学生齐答:“对!”一旦老师加重语气反问:“对不对啊!”学生马上改口:“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刚才同学的答案。为此,我在语文课堂教学中,要求学生发言时补充别人说得不完整的、纠正别人说错了的、说自己独特的见解。这样长期坚持,学生养成了课堂上倾听别人发言的习惯,同时把自己的思考与同学的发言进行比较,养成了良好的思维习惯。

在阅读了袁老的《小学语文教学漫谈》《小学语文整体性改革》等论著后,我又继续不断地摸索和实践,渐渐地形成了自主开放的阅读教学模式。所谓自主开放的阅读教学,就是在教师的引导下,学生在尽可能大的阅读空间内,自主感知阅读材料,通过多种渠道获得相关信息,养成阅读习惯,提高阅读能力的过程。学生有更多自主权利,学生、教师、广义教材之间可以形成多向的信息交流。设计的阅读教学流程是:(1)准备性阅读。一是初知课文,二是搜集相关信息。根据不同年级不同课文又各有侧重。在准备性阅读环节中,教师的作用是:指导预习方法、提示预习项目。要求教师对学生有深入的了解,对不同类型的课文有精当的把握,对读书方法有切实的体会,包括搜集信息的大致途径、大致范围,教师也应适当指点。(2)自悟性阅读。对于课文的阅读感知,还应主要在课内完成。学生有了初步感知课文的基础,在课堂上还应舍得花时间让学生对阅读材料进行进一步的领悟。在这一环节中,应充分发挥学生的自主性,让学生选择自己最感兴趣的材料深入领会。不强求领悟所呈现的全部语言材料,也不强求对部分语言材料达到一致的领悟深度。自悟性阅读时,教师主要巡回了解学生对阅读材料哪些地方感兴趣,对感兴趣的材料大致了解到一个什么程度,做到胸中有数。(3)讨论性阅读。讨论性阅读是自主、开放式阅读教学最主要的形式。学生经过准备性阅读和自悟性阅读两个阶段,积累了一定的阅读体会,他们急于把自己的阅读所得呈现出来,一方面检验自己所得是否正确,另一方面又要提出疑问求得解决。这时,教师要竭尽全力,为学生提供讨论的时间和方式,及时引导学生进入热议状态。这一环节把握得好,既能充分激发学生的积极性,让学生对课文的阅读确有所得,又能培养学生的合作精神,养成良好的听说习惯。在讨论性阅读中,学生应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倾听同学发言。二是积极发表自己的见解。三是说话要有礼貌。教师在讨论性阅读时,要紧紧把握好三个字:择、造、诱。“择”即选择讨论时机、选择讨论话题,选择讨论组织形式;“造”指的是教师应创造一种有利于学生讨论的气氛;“诱”指的是在讨论过程中,教师通过建设性或协商性的语言建议、鼓励学生清楚地表达,把学生尽量吸引着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对错误的推论或肤浅的见解及时予以纠正补充,使讨论富有成效。(4)巩固性阅读。一是设计自主、开放性的巩固练习;二是设计相关的巩固活动。也正是有了自己的教学风格,2000年在我36岁时,被评为了江苏省特级教师。

说到这里,我想表达的是,没有袁老的那次听课评课,我也许就那么沾沾自喜地碌碌无为地教书直到现在。是袁老给了我警醒,让我知道作为一名教师要不断学习,不断进取。而且一路走来,袁老的教育教学主张一直伴随着我。即使现在,我倡导的“语文教学要追寻本真”,还是基于袁老把辩证唯物主义渗透到语文教学中去的观点。可以说,袁微子先生是我成长过程中一位不可或缺的极其重要的老师。

(刘志春,江苏省特级教师、南京市百家湖小学校长)

 


点一柱心香,遥祝袁老——
杨明明

老照片开始褪色,28年了,可袁老的音容笑貌依然鲜活、亲切。亮一盏心灯,点一柱心香,遥祝袁老一切安好。

天长识长

结识袁老,是因为沾天长小学的光。要不,我一个普通的小学语文教师,怎能和“人教社”的泰斗级专家相识呢!据说袁老解放初在杭州师范教过语文。天长的校长李承龙和教导主任罗云仙都是他的学生。所以20世纪80年代前期,他们请袁老来天长讲课、座谈,我自然也有机会仰望泰斗。届时,罗老师已经是特级教师了,对小学语文阅读教学很有研究。张化万老师虽然年轻,但是在小学作文教学上,也很有思考。她们都有和袁老直接对话的资格。我觉得自己很肤浅,没有理论功底,只是听听、记记、想想,不敢随便插嘴,以至让袁老对张化万说:“你应该好好地帮助这位小妹妹……”惊得我连忙申明,“袁老师,我还比他大一岁,早毕业一年!”这一“误会”,让我“羞愧”!说明当年的我很稚嫩,也很肤浅。不过,最开心的是,从此就认识了大名鼎鼎的袁微子先生。
于是,我开始认真地读袁老的《小学语文教学法》,也认真研究袁老的课例——《在仙台》。可能因为天份不够,悟性不高,我也写不出多少颇有见地的心得,肯定让袁老失望了!

柳莺拍片

1985年秋,袁老和几位南京的老师来我们杭州拍片,由浙江电教馆负责。拍摄的是一组关于小学语文教学的讲座,袁老师当然是指导老师了。参与拍片的有我们上城区的程玲老师,下城区的朱雪丹老师,还有让我读师范时就敬仰的斯霞老师,还有的老师我记不住名字了,反正除了我是“白丁”,她们都是“特级”吧。我想,大概我讲的选题比较新,是“小学语文综合实践活动”,又因为我有幸参加了天长小学的“整体改革实验”,也可能是因为我当年的语文录像课《找骆驼》在全国得了奖,被当时的中央电教馆特聘为讲师团讲师。反正我定位于“重在参与”,向名师学习。学校领导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我自己也觉得应该珍惜能直接聆听袁老教诲的机会。

在讨论讲课提纲的会议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第一个发了言,记忆中就让南京的蒯老师好好地“指点”了一番,挺受教育的!可我确实记不清袁老对我有什么“批评”了,印象中的袁老对我非常宽容。他总是笑眯眯地鼓励我,那镜片后面的目光充满着期待,他总说:“不错,不错。明明老师挺有想法的。这样的实践活动,我觉得很好。”也许我真的悟性不足,没听明白;也可能我罩在学校整体改革的大光环下,得到前辈的厚爱,我清楚自己的“份量”。

细算当年的袁老已经是73岁高龄了。他不光亲自指导我这样的无名小辈,还要坐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深入偏远的地县讲课,实在是很不简单,敬佩由衷而生。

谆谆教诲

让我感动的还有一件事。袁老知道我喜欢儿童文学,便写信鼓励我好好搞儿童文学。“告诉你,小学语文教师就应该热爱儿童文学。许多大家,都是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的。譬如:叶圣陶、丰子恺,还有老舍先生。他们都写过很多儿童文学……”这让我很受鼓舞。原本,我总觉得自己搞创作,写点孩子们的小东西,有点不务正业,也有人批评我不集中精力教语文。我觉得有点委屈,觉得写写孩子们,读给孩子们听,是一件很开心、很快乐的事情。自得到袁老这样的“怂恿”后,我就“理直气壮”地写了。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个搞儿童文学的材料,所以也没写出什么大名堂。不过,袁老的教导让我明确:小学语文教师应该懂儿童文学,爱儿童文学!

记忆中,袁老给我写过十来封信吧。给袁老写信,读袁老回信,都觉得很轻松,是向长辈在汇报,是和老师在聊天,没有距离,更没有拘束。忘了写些什么了,好像谈工作,谈杭州天气,谈读什么书。对了,1990年告诉他,“我也评上特级”了,很担心自己名不符实。袁老回信肯定我是“名符其实”的,我自然十分高兴!

只是这包信收藏得太好了,几次搬家,现在居然不知藏在何处。听说雪丹把袁老的信整理得很好,我便直骂自己不知好歹。可是真的找不到了!可惜!

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当年我先生去北京开会,我让他去“沙滩后街”看看袁老,顺便送他一点土产。袁老一本正经让他背回一块“端砚”。当年,我那么忙,哪里有空练书法?总想退休后练吧!这么一藏,就藏了三十多年。现在我退休都十年了,还是没有用。“静”不下来。袁老,我心浮气躁的,不是舞文弄墨的主!很对不起啊,就当作收藏品吧。或许我的孙子会用得上。

乡情浓浓

袁老,浙江人。他乡情浓浓,很喜欢回浙江,很喜欢杭州西湖。有一年他来杭,就住在西湖边的新新饭店。晚上我去看他,他让我陪他在湖边散步。他跟我说,“你们杭州人太幸福了,天天看到西湖,很享受!”我心里想:我有空天天逛西湖?说不定还是外地人逛得多。不过,难得老人家有这样的雅兴,那就陪他逛逛吧,听他说说吧,我也散散步,享受湖光月色。

很有意思的是有一年春天,我先生坐飞机去北京。当时,春笋刚刚上市,我打电话问老师:“袁老,想不想吃春笋。明天带一点给你。”老先生非常开心地说:“好的,好的。你再给我带点‘雪里蕻’菜。”反正是坐飞机去,笋不会那么快坏的,咸菜就更没问题了。带给他以后,老先生可高兴了。后来他告诉我,这笋舍不得吃啊,剥好以后放在冰箱里,最后几根都已经干瘪了,让我觉得袁老住在北京真可怜。后来,他又跟我说想念老家的“油冬儿”菜,让我觉得“家乡”真的是在舌尖上,也就是那一种纯纯正正的口味。

后来,袁老走了,我曾经这么想过:如果有机会去北京给他扫墓,那么就给他带两盘家乡菜吧。鲜鲜的,咸菜炒笋;绿绿的,油冬儿菜。可是,一直匆匆去北京,匆匆回杭州,从未去给他扫过墓。到现在,我也无法远离杭州了,这又是我的一个遗憾。

絮絮叨叨的,说给袁老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

窗外,雨点淅沥。独自听雨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夜晚。让雨洗净尘间、心间的烦嚣。

亮一盏心灯,点一柱心香,遥祝远方的袁老,一切安好。

(杨明明,浙江省特级教师、杭州市天长小学语文教师)

 

 

袁微子先生与《小学生语文学习》
眭双祥

袁微子先生是当代小学语文教学研究的大师。他始终站在全国中小学语文教学研究的最前线,他不仅主编了小学语文教材,还到学校听课、评课,宣传教育新理念,带领广大小学语文教学工作者深入研究小学语文教学工作,做出了非凡的成就和卓越的贡献,受到全国小学语文教学工作者的爱戴和崇敬。

不仅如此,更令人敬佩的是,在袁老心中还装着他热爱的全国亿万小学生,他昼思夜想关心着如何让小学生学好语文的问题。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袁老在深入研究小学语文教学的同时,提出了如何帮助小学生学好语文的问题。他曾欣然接受江苏教育出版社的邀请,担任主编,创办一份辅导学生学习语文的刊物。经过深思熟虑,把刊物定名为《小学生语文学习》。他说,这个名字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看到刊物名,就知道刊物的阅读对象、目的和内容,很容易区别其他刊物,小学生也容易接受。

为了办好刊物,他出面聘请了全国著名的小学语文特级教师斯霞、王兰、朱雪丹、袁瑢、李吉林、朱敬本、庄杏珍、袁浩等为编委,共同出谋划策,组织筹备。他还专门邀请了南京市教研室副主任蒯福棣和特级教师袁浩、王先炯为执行编委,参与编稿。袁老身先士卒,亲自撰稿、荐稿、审稿。

袁微子先生对《小学生语文学习》的办刊宗旨、指导思想有着鲜明的观点和独到的见解,他从刊物的封面设计到栏目内容都仔细斟酌,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最佳方案。

《小学生语文学习》的每个栏目都由他亲自制定。他对刊物的设想高瞻远瞩、独具匠心,对语文学习具有强烈的针对性、高度的概括性和积极的指导作用。其中《祖国进行曲》《理解和表达》《观察与思考》《作文展览》等栏目都成为当时的经典栏目,引人注目,深受师生喜爱。

《理解和表达》《观察与思考》是《小学生语文学习》的两个重点栏目,袁老把这两个栏目比喻为人的两只眼睛。他说,学习语文重中之重是要“理解”和“表达”。“理解”包括对课文的理解、文字的理解、作者思想的理解。“表达”一方面是作者思想的表达,同时又要学会如何表达。听读是吸纳,说写是表达,听说读写都重要,不能偏废。《观察与思考》是语文学习的重要方法,要学好语文就要学会观察,会观察还要会思考,边观察边思考才能学好语文。袁老对这两个栏目亲自撰文、组稿,把握方向。这两个栏目后来成为语文刊物中的热门话题,一些刊物也纷纷借鉴和参考。

《祖国进行曲》反映当时祖国各条战线的新人新事和最新建设成就。袁老指出,这个栏目很重要,我们要教育小学生,从小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从小关心国家大事,把准方向,感受时代脉搏,不能闭门只读圣贤书。

作为小学生学习语文的刊物,自然要发表学生的作文。袁老指出,《小学生语文学习》刊物中发表小学生的作文,不提“优秀”,不是因为这些作文不优秀,而是我们在刊物上展示小学生习作的目的,主要是让学生从中得到启发,相互观摩、相互交流,就好比美术界办画展一样,把不同风格的画展示出来,让大家观看,让大家评论、借鉴,所以我们把这个栏目叫做《作文展览》。这个栏目强调学生写活、写实,独特、新鲜,展示小学生作文的方方面面,每篇习作都有学生的写作心得,教师的指导点评,对指导小学生写作起了积极的作用,受到广大师生的欢迎和赞扬。刊物中有许多作文都被其他出版社收集出版。

在《小学生语文学习》中,袁老还提出设立一些别有风味的栏目。如《新知识》《小发明》《千奇百趣》等。袁老指出,这些栏目内容虽然与语文学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是刊物的亮点。因为我们要全面关心学生,提倡全面发展,培养学生广泛的兴趣爱好,激发他们的求知欲,增长他们的知识,开拓他们的眼界,《小学生语文学习》要成为学生全面发展的摇篮。

袁老指出,无论何时,引导小学生学习语文,一定要走正道。他特别强调,我们的刊物要坚持素质教育,不能为了发行量,迎合应试教育去搞题海,搞无效的、重复的、机械的习题练习。任何不符合教学规律的歪门邪道、投机取巧的“捷径”、“窍门”,我们的刊物都不许出现。

我有幸担任了《小学生语文学习》的责任编辑。袁老对编辑工作更是倍加关注,曾多次进行过细致的指导。我第一次和袁老谈话是在一个星期天,在袁老家里,我们俩从下午2点谈到6点。晚饭后,休息片刻,又谈到深夜12点钟。他老伴说:“你们哪有这么多活聊?”袁老笑着说:“咱俩是做事情的人,有许多事情要说,咱可不是闲聊啊!”是的,袁老的这次谈话确实非常重要,句句都说在要害处。他从办刊目的谈到办刊要求,从刊物的封面谈到封底,从目录谈到排版,从文字谈到插图,从编辑谈到发行,从组稿谈到改稿......无一不谈得津津乐道。这是给我上了一堂难得的编辑进修课,真使我终生难忘。他语重心长地说:“这个刊物虽然小,可是她关系到几亿小学生学习语文的问题啊,我们有一点差漏出现,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在他的直接指导下,刊物质量鹤立鸡群,发行量不断上升,成为当时小学语文第一刊。是啊,从《小学生语文学习》的创刊到出版,处处可见袁老胸中装的是全国亿万小学生,心里想的是祖国一代新人成长的大问题。他把亿万小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学生,关爱之极,体贴入微。他不辞劳苦,呕心沥血,不计报酬,无私奉献,他为《小学生语文学习》忙碌万千,可是他得到的只是每期两本样书和微薄的审稿费。他热爱教育事业,热爱语文教学,热爱小学生,为我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让我们永远铭记全国亿万小学生的恩师——德高望重,永远值得我们教育工作者尊敬的恩师——袁微子老师!

(眭双祥,江苏教育出版社小学教育编辑室原主任,副编审,曾任《小学生语文学习》初期责任编辑)

 


我与袁微子先生的四次“接触”
周金良

我与袁微子先生算是有缘人。记忆中,我与袁老有过四次难忘的“接触”。

第一次“接触”袁老,是20世纪90年代的师范生时代。听老师说,我们正在学习的《小学语文教材教法》是由袁微子先生主编的,他是桐庐人。当时,我并不清楚袁先生为何人,只是单纯地为有一个能编书的老乡而自豪,因而记住了先生的名字。

第二次“接触”袁老,是在2011年。受“指向写作的阅读教学”思潮影响,我常常因找不到方向而困惑甚至苦恼。一次百度搜索时,无意间搜索到袁老关于“习作例文”教学的一段话,让我茅塞顿开——“设计习作例文的时候,注意到以下几点:要在习作例文的教学当中,去求得阅读和写作的共同点……”从此,我把“指向写作的阅读教学”聚焦在“阅读与写作的共同点”上,即“言语性”上,课堂得益不少。同样受此启发,我撰写的专题论文《文体·言语性·语用》也获得杭州市学科论文二等奖,因此更加记住了先生的名字,并且很有兴趣地去再度搜索袁老的相关资料,当即拜读了《在仙台》课堂实录,关于袁老的一些生平也相继有了初步了解。

第三次“接触”袁老,是在2012年10月。为纪念袁老诞辰100周年,桐庐县小学语文大组成员在圆通小学组织学习了袁老的教学思想和教育功绩。十分有幸的是,我在会议上亲眼见到了袁老的女儿袁绛云老前辈(桐庐县教研室原复式教研员),并聆听了她对袁老教学思想的解读,让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会后,我迅速从网上购买并阅读了袁老的书籍《袁微子谈阅读教学》《袁微子小学语文教学论集》《小学语文教学思想漫谈》,还写了题为《课堂若戏,课如其人》一文,发表在《桐庐教研网》上,借此表达对袁老的敬爱之情:“课堂若戏,课如其人。从袁老的身上我深刻领悟到,做人是本分,做戏是天分。倘若天分不足,只好以勤补拙,多研究专业知识和授课技巧,即使不能挥洒自如,臻于善境,也好过做个照本宣科的提线木偶,浑浑噩噩没有灵魂。”

第四次“接触”袁老,是在2013年6月3日。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星期一早晨,我与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开始批阅双休日布置的一篇写人的习作。批着批着,徐一诺同学写的《我的太爷爷二三事》深深吸引了我,而她的结尾“可亲可敬的太爷爷一百岁了,尽管我只知道他叫袁微子,而且从没见过他,可总好像他时时在我身边。”更是让我瞠目结舌:太爷爷袁微子?一百岁?我反复阅读了她的作文并拨通了她爸爸的电话。原来,我班徐一诺同学是袁绛云前辈的嫡孙女,是袁老的曾外孙女。如果说之前的三次“接触”,让我了解了袁老为师的风骨,那么这一次令人惊喜的亲密“接触”,让我从袁老曾外孙女的心里读到了袁老为人的风范!特转录原文,以飨读者——

 

 

我的太爷爷二三事
徐一诺

我的家人都很敬仰我的太爷爷。我也很喜欢听奶奶给我讲太爷爷的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

“阿福爷爷来了”

一年寒假,太爷爷带回来一个老人,进门就对家人喊,“阿福爷爷来了——”。那个老人骨瘦如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家里人奇怪地问他这是谁,太爷爷说:“这是一位同事的爸爸。他来找儿子,可找不着。过年了,我就把他带来了。你们以后就叫他阿福爷爷吧。”一听是太爷爷同事的爸爸,全家都把他当贵客招待:帮他洗澡,找出合适的衣裤,让他替换,还带他理发……

寒假过完了,太爷爷要去学校了,临走时交代大家要好好照顾阿福爷爷,由舅爷爷全权负责他每天的吃喝拉撒。太爷爷每次来信,都问阿福爷爷过得好不好。几年过去了,舅爷爷要去外地上中学,照顾阿福爷爷的重任就到了奶奶身上。天气好的时候,奶奶还带他去晒太阳。在这样的精心照料下,阿福爷爷的身体变壮实了,直到九十高寿。

阿福爷爷去世后,太爷爷每次回家都到坟上看看,还特别交代,每年清明上坟别忘了阿福爷爷。可是家人心中总有个谜,阿福爷爷究竟是什么人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四川的一位无儿无女的穷挑夫,专门给人挑东西,太爷爷实在不忍心,才把他带回来的。阿福爷爷真有福!

“开心宝”

太爷爷是家里的一个“开心宝”,每次他回来,许多小孩都围着他转,听他讲笑话。

奶奶说,印象最深的是过年的时候,小孩喜欢过年又怕过年,因为过年时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怕的就是不能乱说话。太爷爷就想了个办法,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分给每人一张毛边纸,垫在屁股底下,等老太爷坐好,太爷爷手在嘴上一抹,孩子们心领神会,拿出纸在嘴上一抹,齐声说:“嘴巴变成屁股了,可以乱说话啦!”一家大小哈哈大笑。最开心的当然是小孩,又说又笑,胆大的还去摸摸老太爷长长的白胡子呢!

“开心宝”有讲不完的开心事,小孩子最喜欢缠住他讲故事,常常是没完没了。有一次,夜深了,奶奶还不肯放过他。他就讲了一个《麻雀运粮》的故事:一只小麻雀找到一萝谷子,要一粒一粒运回家,我们一起帮它运吧。“剥笃”一颗,“剥笃”一颗……不知“剥笃”了多少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原来是奶奶中计了。哈哈,太爷爷办法真好!“开心宝”太爷爷从来不训人,不发火。

可亲可敬的太爷爷一百岁了,尽管我只知道他叫袁微子,而且从没见过他,可总好像他时时在我身边。

(周金良,浙江省桐庐县春江小学教师;徐一诺,袁微子先生的曾外孙女)

 

 

马哲魂  生态梦
袁日涉

小时候,常听家里人讲马哲(马克思主义哲学),谈唯物,聊辩证,不仅要说,更要用。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却懂得“好事成就好人,大事始于小事。”“集腋成裘,群轻折轴。”“关心他人就是帮助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可以带动一支小队,一个班,一所学校,乃至更大范围”,“靠集体的力量可以赢得好成绩,赢得高考”......

中学时,父亲常和我讲袁老——我爷爷的为人、敬业、思想和精神。激励我坚持开展节约一张纸、一滴水、一度电、一滴油、一个塑料袋,种植一棵树的“六个一”活动。

上大学了,父亲郑重地送给我一摞袁老的书。我从中领会到袁老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的道理。我的环保经历就是把生态文明作为立德树人的平台,把环保和志愿服务作为抓手,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最关键的指导一切的灵魂。

我的环保活动生态梦,就从节约用纸的“一张纸小队”这件许多人不屑于做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做起。坚持一年,就上了报纸电视。继续两年,又上了”新闻联播“。三年发展,获得全国大奖。十年磨剑,聚集起全国25省市,4000多个”一张纸小队“,126万环保志愿者,种下几百亩生态林。我和我的伙伴们一直坚持倡导真实、务实的“两实”精神,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点滴小事做起的“三从”精神,不要左顾右盼,不要瞻前顾后,不要怨天尤人的“三不”态度,按照“上知天气,下接地气,中聚人气”的“三气”方法,开展活动。本着愿干,肯干,能干的“三干”指标,选拔骨干。十四年来,还在不断积聚我的生态环保志愿服务。我正在从事“首都生态文明道德教育研究”,组建跨校、跨地区的“美丽中国志愿者联盟”,作为联系政府和基层的新型民间组织。

父亲认为,我的成长道路就是袁老家庭教育理念的具体体现:小事积累,潜移默化地渗透成自然;自然持续,还是潜移默化地渗透成习惯;习惯持续,潜移默化地渗透称觉悟。环保习惯就是社会责任感,就能在长期实践中创新。生态文明习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念和世界观。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只有不断地积累好事,才能成就社会需要的好人。我的经历也使父亲被北京市教委聘为家教的讲师团成员。

我的希望是,做一个好老师,踏踏实实干几年,用马哲魂、生态梦,实实在在带出一批有社会责任感,实践能力,创新精神的优秀学生。

再大一些的希望是能够培养、教育和发现一大批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为未来中国培养优秀的骨干和志愿者。

(袁日涉,袁微子先生之孙女)

 


一生追梦 勤于圆梦
袁 放

袁老的一生是课本的一生。课本是每个人都用过的最普通的书,袁老为一套课本,忙碌一生。几乎天天都抱着一摞材料去办公室,又抱着一摞材料回家,晚上还是对着一摞材料忙碌。不但没有节假日,即使离休,每天还是抱着一摞材料去办公室,没有丝毫变化,直到生命终点。每一本课本的诞生,都是袁老的节日。甚至为中国孩子有了第一本五彩的课本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袁老的一生是追求的一生。袁老就想为孩子编一本好课本,遍求几乎所有的名人专家,只有一个要求,为孩子写点东西吧。钱学森、陈景润等巨擘的文字,几乎都不适合孩子,袁老都要字斟句酌地修改,并反复吟哦。袁老常说,编辑就是作者背后的“裁缝”。每句课文、每个词都记录着袁老一生追求的足迹。给袁老的信就如钱塘潮一般,每天都是一批,甚至信封上只写北京和袁老的名字就能收到。袁老一直每信必复,连孩子的来信也认真回复。

袁老的一生是为人的一生。袁老还是管用的祖传中医,一生积累医术医具,乐此不疲。平时总是随叫随到,至今还有许多人常常眉飞色舞地讲起袁伯伯开出的一张张药方。到家里来求医的,都是大医院里不愿意治的:神色异常的精神病就不说了;萎靡不振的肝炎更是常客,对肝炎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传染病,袁老从不拒绝,常常放下饭碗,笑眯眯地先看肝炎病人。虽然人家从不喝水,袁老依旧是,每人一杯浙江杭州的龙井茶。一张药方,常常反复琢磨,甚至翻阅许多本医书参考,所以总能药到就见效。一生从未收过诊费和变相诊费,乐于赔钱赔工夫,为陌生人排忧解难。袁老的中医事业同样也有创新,医学院的中医教材就有袁老的创新内容,药厂也常来求教新配方,现在还有许多人在惋惜袁老没有从医。

袁老的一生是珍惜的一生。袁老常讲,得天下,太不易,要珍惜。袁老解放前一直在黑名单上。解放大军一到,袁老的宣传品就上了街,指挥西湖边的万人合唱《解放区的天》。迎解放的歌篇等一批批宣传品,就一直藏在董老师诊所的地板下,袁老等地下党同志开会,董老师就是哨兵。在诊所后面开个暗窗,随时准备撤退。再早在衢州,就有学生悄悄告诉袁老,在家里看到黑名单上有袁老的名字,又是学生来催“军警马上来抓你,快跑”,这个学生的家长就是特务头,曾带着武装警卫上课,被袁老拒之门外,又因作业太潦草,被袁老撕作业本,还罚站,但袁老用抗日道理,教书育人,把特务的孩子教成革命者。

袁老的一生是马哲(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生。袁老常跟我讲马哲指导,没有哲学的人生,最多是战术家,有了哲学才可能是战略家。有马哲指导的事业,才成体系,才能走得更远。马克思主义也有在社会上被忽视的时候,袁老一直坚定地把马哲作为事业和人生的指导,而且强调不仅要说,更要用,要潜移默化地,渗透到各方面和全过程。我自认为得益极大,做任何事,都讲究马哲的指导,往往事半功倍。

袁老的一生是身教的一生。袁老的家教是身教为先。把追求理想,好人好事,淡泊名利,艰苦奋斗,融入平淡一生,从不以老革命自居。袁老常讲,家庭事业,不是一代人能够成就,至少要三、五代人持续不断努力。袁老的身教财富,已经传递到袁日涉这一代,敢于有梦,勇于追梦,勤于圆梦,惟克果断,乃罔后艰,继续袁老的教育思想。希望袁日涉能够继续有所创新。

(袁放,袁微子先生之子)

 

 

 

 

 

阅读3047次 · 2013-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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